陈书(“二十四历”对皇帝的评价《陈书•本纪》后主一)
“二十史四”对历史皇帝的评价
《陈书·本纪》后主一
(原文略)
王丹誉释文:
史馆官员、门下省长官(宰相之一)郑国公魏征评价:陈高祖是从种地的农民中发展起来的,具有英雄豪杰的英姿风度。开始给一位边远地方的军政长官当部下(广州府中直兵参军),发挥自己英雄的奇谋妙计,驻守并管理南海广大地区,在任期间认真思考平定叛乱的策略。率军北上,首功大义是为了保卫当时的皇帝,彻底清除了侯景的祸乱,拯救了即将灭亡的梁朝。国家政权断绝后,重新接续,国家命运衰败时再次康复,各种神灵都感到有了新的主人,整个国家没有失去原来任何东西。魏武王曹操之所以够延续汉朝的国运,宋武帝之所以能保护流亡在外的晋朝皇帝重返京城,他们的丰功伟绩,已经至高无上了。当时,国内的灾难从未停止,外国的敌军经常逞强,王琳在上流与陈高祖作对,北周、北齐在长江、汉水之间挑衅,此时的南梁王朝,前怕狼后怕虎,人们都不知道梁王朝到底还存在呢?还是已经灭亡,这时还不作另打算,立即改变天命,如果皇天还眷顾他,衰亡为什么还这么迅速?
然而(陈高祖)志向远大、气度恢宏,胸怀博大,有时甚至从仇人中选取官员,有时从亡命徒中提拔人才,(唯才是举)就像汉高祖重用陈平而不顾他早年曾受贿之过,免除他们过去辱骂明君之罪,重用作心腹爪牙之臣,都能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,因此就能决定他百战百胜,能够占据全天下的三分之一,正好与各方形成三足鼎立、两山对峙的形势,即使与三国时期蜀汉开国皇帝刘备、东吴的开国皇帝孙权相比,他都不逊色。
陈世祖天赋风度睿智明哲,自己能够保持清廉圣明,早年就学习经典,深知民间百姓生活艰难,深思熟虑地选用基层官员,国家几乎达到治理的盛世。他将德化怀柔和刑罚治罪并重,制止了动乱,渡过了难关,反叛作乱的元凶都自己送死,强大的邻国也被他震慑。虽然,忠诚厚道的教化还没有传播到远方,但是恭敬节俭的风尚也足以成为人们共同奉行的美德,如果不刻求圣明至察,那陈世祖就应该算作一位继承保守文治的好皇帝了。
临海王(废帝陈伯宗)当皇帝时年龄比当年的周成王还大,论过错远远不及商汤的嫡长子太甲(被流放),陈高宗孝宣帝陈顼自己虽然和陈高祖(及其太子)有着像周公一样的的至亲,但却没有像伊尹一样辅佐君主的志向(而是自立为帝),没有以高义归还帝位,后来就酿成了他儿子废帝像秦二世被杀于桐宫的悲剧重演,如果想给他强加罪名,难道还没有什么说辞吗!
陈高宗(孝宣皇帝陈顼)早年就像巨龙从田野腾空而起,他有宏大广博的容人雅量,登上皇位君临天下,全国人民都佩服他宽厚为政,用恩惠的办法调动部下,用宽广的胸怀容纳众人。有智之士和有勇之士争先恐后地为他而奋斗,他指挥军队以仁义的名义而征伐,高举指挥战旗,向不同的方面挥动,军队就像暴风雷电一样激荡天地,开疆拓土上千里,重新占领了淮河泗水流域,战场上获胜的气势,近几百年没有过啊。后来,皇帝贪图侈华而堕落,人民(因负担过重、战乱不休)而疲劳,将领骄傲自大,士兵垂头丧气,国家府库被耗费空竭,军力大为受挫,在此时,秦(误,应为北周)正好强大起来,就开始偷袭长江上游了。战国时代的政治家李克认为,吴国先亡原因在于:因为经常发动战争,并且经常获胜,经常发动战争,就将百姓折腾得疲惫不堪;经常获胜,也让他的君主骄傲自大,以骄傲自大的君主带领疲惫不堪的人民,(这样的国家和军队)没有不灭亡的。相信吗,这话千真万确啊!陈高宗开始还以宽宏大量而记得人心,最终却以骄傲奢侈而失败,陈文帝、陈武帝开创的大业就此彻底衰落了。
陈后主陈叔宝出生在守卫森严的深宫之中,成长在宫女的精心呵护之下,他遇到国家贫病交加,自己却不懂得农民种地的艰难。刚即位,因为害怕危亡,而多次下发有伤心坚守之意的诏书,后来形势稍有平安,就再次兴起了过度骄奢的风气。招待王公,只会纵情于诗文和酒色,与大批奸邪小人特别亲昵,并且把宰相辅政的大权全部交给他们。参与商议国事的,就没有正直公正的大臣,大权和要职都被侵夺和渔利的贪官所占据。政令和刑罚日益混乱,满朝都是像僵尸、白吃干饭一样的官员,躺在床上荒诞不经地举行彻底狂欢宴会,宠幸宫女和别人妻子尽是罪孽行径。对国家危险甚至灭亡漠不关心,君臣上下之间相互欺骗蒙蔽,人民因失望而背叛,亲人因为失望而离去,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还没有醒悟,自己藏身井中,还幻想着苟活于人世,看看他自己竟然用这种办法来想来保全性命,或许他的百姓保全的手段就更卑劣了。
纵观历代帝王,他们刚登基都希望自己能和日月同辉,德行与天地同样伟大,抬头就以远古时代的名君五帝为榜样,低头就向古代名君三皇学习,但是,开始这么做的特别多,能坚持到最终的何其少啊,这是什么缘故呢?都是因为他们只有普通人的才能,却养成见异思迁的性格,只会把仁义道德挂在嘴上,内心却妄想着满足自己的嗜好和欲望。仁义能造福他人和万物,嗜好和欲望自己满足自己。满自己无法长期节制,任重道远难以坚定信念。那些奸佞小人,善于对君主察言观色,按照君主的想法,用哄君主高兴来诱导他们,这就像向山坡下扔弹丸一样,也好比顺着河水流向挖开能防御它的堤坝。如果不是上天感应星辰天象,为人间降生明德的君主,谁能丢下他们的快乐,而把天下百姓放到心头啊?
这正因为这个原因,周代成康、汉代文景这种名君,千年难得;而夏桀(又名癸、履癸)、商纣(名辛)、周幽王、周厉王这样昏暴之君每个朝代都会出现,他们祸害国家,自己像婴儿一样胆战心惊地被人斩杀,成为天下人的笑话,难道不让人痛惜吗。古人曾说:亡国的君主,许多都是多才多艺,从梁、陈和隋各朝代来考察,这确实不空话。然而,正是因为他们不尊崇儒家经典的教化育人的本义,反而崇尚过度华丽的言辞,只会助长矫揉造作的歪风邪气,无法挽救国家灭亡的灾祸啊。
